幾天前，雁塔區魚化寨街辦一名保潔員出示的6月份工資顯示，打到賬戶上只有1721元，其余部分都因一個煙頭一元的罰款被扣除，約900余元。媒體報道后輿論洶洶。

▲被罰者收到的工資短信。 圖 | 華商報

雁塔區隨后成立的調查組（分管副區長牽頭）表示立即叫停現行考核管理辦法，并將及時修訂，禁止因煙頭數量問題對保潔員實施處罰，杜絕簡單的以罰代管。

網友評論里罵的最多的無非是“保潔員幾十歲了，那么辛苦，這點錢你們也扣？”凡此種種，透著對弱勢群體的愛和不平。

▲西安街頭的保潔員。 圖 | 華商報

在最簡單處想，保潔員可不可以被處罰？保潔員可不可以因為煙頭沒有撿干凈被處罰？保潔員可不可以因此一個月被罰去工資的三分之一？

這并不是一個很難回答的三連問，雁塔區調查組已經給出答案。很多人不愿意接受這種情況的出現，一個很主要的因素只是因為受處罰對象是保潔員。

原本，大到城市管理，小到公司運營，這樣的考核事件實在是太過平常。但又因為這事發生在西安，總覺著有另外一層隱意。因為，在西安，自2016年平安夜起，當我們談起煙頭時，我們談的就不再是簡單的煙頭了。

因此，我們不妨將這個問題以另外一種邏輯思考的再深入一點：為什么控煙這樣一個社會問題最后讓保潔員背了鍋？

那個冬天還沒有抖音，但網紅遍地都是，西安掀起撿煙頭熱潮。一些公務員們甚至放下案頭的工作，戴上紅袖套打著小旗子集體上街撿煙頭去了，將書記履新登上城墻躬身一圈的深意，響應以自己的理解。

▲書記帶頭撿煙頭。 圖 | 西安新聞

城市環境衛生的改變是一個長期并春風化雨的過程。此后一年多，城市街頭大量增設煙頭存放器和滅煙工具，“煙頭不落地 城市更美麗”的宣傳隨著一些硬件的投入逐漸深入人心，未來可期。

可魚化寨保潔員罰款事件的曝光卻告訴我們另外一些被忽視的東西：盡管“三大革命”以“煙頭革命”開端，但一些同志腦袋里的“煙頭”并沒有被撿起來，很多時候他們只是機械的呼應了一下，喊幾句口號，開幾個會。

隨著公務人員和志愿者撿煙頭熱潮的急速褪去，我們看到的是，原來大家都在為了撿煙頭而撿煙頭，最后留下的除了宣傳口號，只是最一線保潔員被粗暴的掛鉤在街道上。

▲撿煙頭的保潔員。 圖 | 華商報

你很難說這有什么不對，保潔員當然應該接受考核。但把“煙頭不落地”這樣一個需要全社會共同努力的命題簡單考核到保潔員頭上，絕不是簡單以罰代管的懶政一詞所能概括的：我們輕易就能看到具體施策者在面對這一問題時表現出的管理智慧和態度。

 

這絕不是“三大革命”中的孤例。

當人才新政已經零門檻的需要在火車站用小喇叭攬客、流程簡化到只需要拿出手機打幾個字的時候，大批大批等待認證的準教師們正在40度的高溫里排著3個小時的長隊。看起來，教育局的同志似乎永遠不知道同一座城市里公安局戶籍部門的同志在過去這一年里都做了什么，即便知道了也并不為所動。“革命”距離他們似近又遠。

西安提出用5年時間打造音樂之城，開建7大音樂街區，這實際上也需要一個長期養成的過程，但某區管委會卻需要在一個很短的時間里看到效果，5年趕英超美，等不及啊。于是便委托代招，花錢請人表演，營造假象，“旋律一響這里便成了東方維也納”等等現象不一而足。

……

這都是西安“三個革命”中出現的問題，出現問題不可怕，但需要引起“革命”群眾的高度警惕。

 ▲保潔員整理撿來的煙頭。 圖 | 華商報

毛主席說，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類似保潔員被罰款事件正在提醒著我們，西安的“三大革命”絕不是請客吃飯，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要想把大腦里的煙頭撿起來，何其任重道遠。

　　作者：酒547

　　媒體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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