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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聽博物館保潔員的故事……
這不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他們,因為每一次參觀博物館,都會感激有個干凈、明亮沒異味的解決后顧之憂之地。
博物館的衛生保潔多外包給合作的勞務公司,公司雇用人員,統一管理。該館展廳共有保潔員12名,每層男女各一,負責公共區域及洗手間的清潔,每層的公共轄區略有不同,所以一月一輪換。因為工齡與工資無關,當前男性一月2100元,女性1900,人員流動性強,很多人打算年前離職,因為博物館開放區的人員,全年無長休。但也有七八年工齡的“老員工”,應該是唯一一個。
可能不用說,大家也都能猜到,他們多是外來的農村務工人,50歲左右,不識字,只能在城市干沒有技術的體力活。在博物館做保潔員,是他們眼中簡單不算很重的活兒,雖然工資較低。他們每天7點半到崗開始工作,5點閉館下班,除去半小時午飯時間,上班9個半小時,一月休4天(閉館的周一休息)。公司包午餐(據說四塊錢的標準,多為土豆白菜,葷菜只能見肉沫),住八人一間的集體宿舍(不住補貼100),所以多數一起出門、“回家”。除去省吃儉用的伙食費、交通費、洗工服費等外,每月能攢一千四五左右。
“我一般5點半起床,6點左右出門,坐公交車到博物館,進館前在路邊吃個早餐,然后換工服準備工作。”這是那位保潔員阿姨的敘述。她是山西人,聽回去的同村人說這邊好掙錢,就跟著出來了。這是她第一次外出打工,開始跟同鄉去了飯店,但是不會使用平板點菜,只能放棄,也不想去當保姆,打算回家時,另一個同鄉介紹她到這家勞務公司,開始做保潔員。大女兒遠嫁黑龍江,一年只能回一次家,但經常打電話,小女兒今年高考,阿姨表示希望她就留在身邊。
自從開始去外省上大學,我每年也就假期回家,到北京后回家次數算多了一兩次,那和她遠嫁的大女兒一樣嗎?應該她只是問候,因為身邊還有自己的家要掛念,而于我,家就是唯一的牽掛。不過是否要固執地遠嫁,我開始覺得這是個需要好好思慮的問題。她一直笑著和我說話,不說一句抱怨,也不說累,因為“以前在家干活辛苦多了”,在這上班鮮有“同事”之外的人和她說話吧。
打掃衛生聽起來簡單,做起來也很繁瑣。“一天的工作從打掃洗手間開始。洗手間要整體消毒,刷洗便池,倒垃圾,放紙巾、擦手紙,擦洗便位門,用墩布刮地面;然后依次是洗手臺、衣冠鏡、喂嬰區域等。所有地方要干凈,用品要充足……”這就是我享受舒服的背后……
衛生間打掃完之后要轉戰公共區域,“打掃電梯、貴賓廳等,我們會在下班前用消毒液浸泡墩布和抹布,容易清洗,第二天方便使用。公共區域都是她(指女保潔員)的工作,我們(男性)還承擔著機動人員的職責,比如取飯。但一般不忙時我都幫她做,這地方太大,她自己根本做不完也太累。這些工作做完差不多就到9點了,游客(在他們眼中,觀眾都是游客)開始來了……”旁邊的他看見我在和她聊他們的工作,主動加入。他說到了這兒最大的溫暖:雖然人員變更快,但是同組的他會像家中男主人一樣,理所當然地干著她的臟活兒、重活兒,不介意她是否一個月后就離開。在他們心里,這是為人之道吧。
一般博物館的標準地面,干凈地可以倒映出影子來
和他們聊完,我又隨便逛逛,“遇見”了另一層的他和她,倆人正在清掃洗手間門口的垃圾,所說基本無異。“一般開館前的準備工作最忙人,開館后就主要是維護工作,時刻注意,哪兒臟了就掃、擦,紙巾、擦手紙沒了,補;下午3點左右開始倒垃圾工作,整層的垃圾集中起來送到外面的垃圾車;4點半開始做明天的準備工作,最后換工服離開。避得了早高峰卻免不了晚高峰,回去一般6點多,下車去吃個飯,回到宿舍,大家聊聊天,9點鐘左右休息。”
這來自于一位“單獨老人”的敘述,我不小心知道他兒女年少夭折,妻子離世,徹徹底底的孑然一身。我懊悔地表示著自己的歉意,他卻立刻從陡然降低的聲音中恢復過來,笑著說沒關系,過去很久了。
公共區域的清潔他們每天要全部打掃3到4次,旺季(冬季除外)和人多(有學生等團體觀眾)之時會更多,人多所有地方都容易臟。
比如這個時候他們的工作量就會很大
“會不會遇到刁難人的事兒?”
“都挺好的,就是偶爾會有人趁方便時,偷衛生間的紙巾,扯很多,裝口袋里、包里,我們聽到了就敲門暗示一下,多數人見好就收,也有些人不理你,繼續抽紙。我們就多敲兩次,言語提醒,畢竟公家的東西嘛,有人就因此開始挑理兒,索性紙也不要,丟進垃圾桶,拉著你去投訴,一投訴我們就可能會收罰單。每次罰款200元。”
像停錯車一樣,一次200的罰單會不會太多
“不用紙擦手的游客我們看見會提醒一下,防止水滴到地上滑人,我們也方便清潔,有人會嗆我們,或者讓小孩在洗手池小便,喝水的小紙袋隨地亂扔……不過整體還好。”
說起罰款,在“經理”巡查時,兩人都不在崗(洗手間)會開罰單;告訴觀眾哪兒有熱水會被辭退;當然也有“季度獎”獎勵,分為600、300、200元三種,原則“經理覺得誰好就評誰”,硬性指標是病假超過7天沒有資格。
在和我聊天之時,他們會向路過的每一位穿工裝的博物館員工微笑點頭,更確切說應該是低頭,過后悄悄告訴我這是管他們的經理,或者博物館的開放部主任。可能他們都不懂這些稱呼是什么意思,多大的官兒,反正管他們這一條就足夠了。我也被路過的“工裝同志們”屢行注目禮,好像我是個怪物……
無論走多遠,我總會關注到這些平凡到底層的人,路邊的行乞之人、為生活賣藝的袖珍人、為溫飽奮斗的人們,他們總會讓我從悲觀失望中重新振作起來,讓我反省自己,心中自然平靜,甚至想為他們做點兒什么。
看著干凈地可以映出人影的地面,眼前仿佛看著一男一女佝僂著背,緩緩地移動,同行的還有地面的墩布……
工作枯燥,人卻溫暖。感謝你們的辛勞付出,為我們帶來干凈整潔的參觀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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